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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1回頭看看你就知道了 (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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以。

“為師讓你下來!”牧無炎話沒說完,松開了手。

他直接……松開了……手!

“啊!”卿小可沒抓穩他,被摔在了地上。

“你自己走。”牧無炎怒道。

他也不明白自己在生氣什麽。

卿小可手裏拿著花,臉上滿是幸福的神色。

牧無炎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野花,扔到了腳下,踩了個稀巴爛。

“你幹什麽?”卿小可驚叫道。

這是什麽毛病?

間歇性狂躁麽?

“你自己走。”牧無炎冷著臉,面無表情地說。

這是……

在演尹師傅?

大魔王終於入戲了?

卿小可疑惑地望著他,半晌之後,她咬了咬牙,站了起來。

自己走就自己走。

誰稀罕你背。

臭魔王。

沒人性。

好不過三秒,討厭!

她甩開了手,在前面走得飛快。

心裏有氣,像是踩著風火輪。

卿小可這時還沒意識到,自己的功力大漲。

幾乎不費吹灰之力,就達到了以前拼命跑的水平。

走著走著,雙腿竟然離地了。

絲毫不費勁,她就能將輕功使出來了!

背脊處似乎有一股暖流穿過。

這就是傳說中的打通了任督二脈?

哇塞。

卿小可高興得飛了起來。

牧無炎楞楞地站在原地,看著她飄然遠去的背影,心裏還是不爽。

平常自己數落她幾句,也要頂嘴,也要不高興的。

尹休罵她,她真就無所謂?

這是什麽意思?一種別樣的愛麽?

被愛的人罵了,也不會生氣的那種愛?

牧無炎在風中淩亂了。

“餵!”他喊道。

卿小可早就沒了蹤影。

“餵!!!”牧無炎的吼聲在山野裏蕩悠悠。

“速速給為師滾回來!”他低吼道。

卿小可轉了個圈,回到他面前,背著手,站在他身前,笑盈盈地看著他說:“師傅有何吩咐?”

看你怎麽作。

小樣,就看你演到啥時候。

演吧,看誰的套路深。

“你……”牧無炎原本一肚子的火,看到她這面如桃花的模樣,竟然罵不出口。

他伸出手,點著她的額頭,說:“笑什麽笑,傻兮兮的,不許笑,是哪門哪派的規矩,準你跑在師傅前頭?沒規矩的逆徒,你想挨打不成?”

“哦。”卿小可收起小臉,低下頭,側過身,說:“師傅請吧,咱們再耽誤下去,天就要黑了。”

牧無炎輕點腳尖,幾個瞬移之後,身影消失在蔥郁的山林間。

卿小可盯著他的身形,心裏感嘆,好帥啊……

也不知是牧無炎的加成還是怎麽樣。

一樣是尹休的臉,身形也差不多,他做出來,就是比別人帥些。

“你走不走?”牧無炎回頭數落她:“速速將那下巴托上,你不怕為師狠狠地教訓你嗎!”

卿小可趕緊跟上去。

在郁郁蔥蔥的山道上,兩道如鬼魅般的身影,一前一後地移動著。

卿小可從沒想過,自己也能有這樣的速度。

她心裏高興極了。

“師傅,您給我餵了什麽補藥?”她問道。

“補藥便是補藥,不用問那麽多。”牧無炎沈聲說。

很快,兩人在山腳下的農家換了許多食材,在斜陽餘暉之下,原路返回。

牧無炎滿腦子全是漿糊。

滿胸的治國之策,滿肚子的腹黑謀略,全被一個小女人給打敗了。

只覺得自己能將這丫頭玩弄於鼓掌,將她耍得團團轉,卻沒成想,處處不如意。

不如假裝冷淡,看她如何。

看她會不會為了尹休的冷淡而傷心難過。

反正自己的冷淡,她一向不放在心上。

“師傅,我功力大增,是不是補藥的作用?”卿小可問。

牧無炎把所有的東西都讓她提著,一路上冷言冷語。

她小小的身軀,雙手拿著兩個巨大的竹籃,看著很滑稽。

但她卻走得極其穩健。

不僅穩,速度還快。

夜色漸暗,因為擔心她摔了,牧無炎讓她走在前面。

看著她挺直的腰桿還有穩健的身姿。

牧無炎想起了那晚流光溢彩的刀光……

不知不覺中,她已經那麽厲害了。

在自己的心裏,她還是那個弱不禁風,說話都細聲細氣的小姑娘。

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,她不再是處處需要呵護的嬌花,已經蛻變成了百折不撓的青松。

“師傅,您看我走得快吧?”卿小可飛身而起,雙手平提著竹籃,在空中轉了個圈,穩穩落地。

小黑教她的鬼步,終於是發揮出了十成。

她漂亮的唇角高高的揚起,小臉神采飛揚。

牧無炎沒忍住,飛快地撲過去,從身後抱住她。

“沒關系,走不快也沒關系,你這女人,蠢死了!”

卿小可平提著兩籃子的菜,僵在原地。

山林裏有清脆的鳥叫,有撲鼻的青草香。

擡頭看雲卷雲舒。

背部能感受到某人強有力的心跳。

真想就這樣,一秒白頭。

這是上坡,牧無炎站在她身後,從背後抱著她,下巴恰好能擱在她小小的肩窩裏。

“你走慢些也沒關系,你力氣小些也沒關系,你這女人,沒事兒逞什麽能!”牧無炎低聲罵道。

或許這輩子最後悔的事,就是讓你逃了。

恨不得拿鐵鎖將你綁起來,寧可讓你恨我,也不願讓你被殘酷的生活磨礪得這般強大。

“師傅……”卿小可心臟砰砰跳,深喘了一口氣,低聲說:“我餓了,你也餓了吧?還是快回去,我給你做飯吃!”

這似乎是我第一次給你做飯呢,我傲嬌的大魔王。

牧無炎抱起她,腳尖輕點飛身而起,虛步踏在在樹梢之上,如一陣輕飄飄的風,飄回了溫馨的農家小院。

卿小可一直在偷看他,到底是怎麽把臉變得跟尹休一模一樣,是法術麽?

連聲音也一模一樣。

雖然感覺有些奇怪。

但他能為自己做到這種程度。

卿小可心裏裝滿了沸騰的烙鐵。

“師傅,我給你做什麽好呢?”卿小可問。

“隨你。”牧無炎說。

“那我就只做我喜歡的咯?”卿小可圍著粗布圍襖,站在小廚房的竈臺前,將頭伸出來問。

“你連為師喜歡吃什麽都不記得麽?沒良心啊!白疼你了!”

牧無炎忙著給院子各處的燈籠點燈。

其實他只是裝裝樣子。

牧無炎手裏拿著火石,皺起眉頭,在他看來,普通人的生活真麻煩,一盞一盞地點燈,煩死了。

這火石,還有燃不起來的時候。

越用力越燃不起火。

不經意間,火石被牧無炎捏碎了。

他低頭一看,滿手的灰,煩躁地嘆了一聲。

等到卿小可轉過身去,他立刻揮揮衣袖,用法術將所有的燈點亮。

卿小可雙手拿著大刀,正在切菜,只當做沒看到。

轉過頭,燈都點好了。

“師傅,您可真厲害,轉眼的功夫就把燈點好了。”她誇讚道。

“哼,這還用你說麽!”

牧無炎好奇她做飯的樣子,總是找借口來晃悠。

嘴上嫌這嫌那,不是嫌油多了,就是嫌肉切得太厚。

其實心裏很開心,總是止不住地偷笑。

他生平第一次感覺,嘴唇有點包不住牙,肯定是這該死的人皮面具,讓他不得不傻笑。

“師傅,你平常總是說君子遠庖廚,快些出去吧。”卿小可把他往外推。

“為師這是在監督你,以防你在菜裏做什麽手腳。”牧無炎背著手,站在一旁,喜滋滋地瞎指揮。

是要遠庖廚,可舍不得遠離你,只能忍了。

其實他對做菜一竅不通,鹽和糖完全分不清。

“不是這樣做!來,為師教你!”

看她顛勺辛苦,他黑著臉走過去,抓住她的手,學著她的模樣,一抖,鍋裏的菜直上九重天,飛到了屋梁上。

卿小可呀呀叫著,用鬼步躲著四下飛散的菜。

她盯著一臉黑霧的牧無炎,笑岔了氣。

“師傅,我求您了,您就站著,只用嘴教也行啊……否則咱們都要餓肚子了!”卿小可樂道。

牧無炎滿臉黑霧,雙手交疊在身前,倚在柱子旁,瀟灑地哼了兩聲。

“哪有你這麽做菜的……簡直是胡鬧……”他低聲說。

不過,卿小可第二次顛鍋的時候,明顯能感覺到,這鍋變輕了。

有股力量,替她把鍋托了起來。

回頭看牧無炎,牧無炎面無表情地聳肩。

“專心做你的菜,為師都懷疑你做的能不能吃!”他冷聲說。

236贏了有故事聽

月下小院,涼風徐徐。

院裏的樹下,擺放著矮桌和席墊,小小的桌上,擺滿了美食,還有一小壇農家自釀的小米酒。

卿小可脫去圍襖,盤腿坐在桌前,擡頭看看月色,她像是一個小酒鬼一般,慢悠悠地掀開了紅色的封壇布。

“嗯……”

聞到香濃的酒香,她皺起小鼻子,滿意地嘆了一聲。

牧無炎坐在對面,一直在看她,仿佛看不夠似的。

這個女人,每次都能給他驚喜。

這滿桌子叫不出名堂的菜,看上去很好吃。

“師傅,您快嘗嘗。”卿小可把筷子遞過去,恭敬地說:“想吃什麽?徒兒給您布菜!”

牧無炎接過筷子,突然面色沈下來。

他開始嫉妒尹休。

原來他們躲在這山裏,過的是這樣的日子。

“怎麽了嘛?”卿小可問:“都沒吃呢,就不開心了?”

牧無炎把筷子扔了,站了起來,一甩衣袖,轉身回房。

卿小可趕緊拉住他寬大的長袍,輕聲說:“師傅,我做錯什麽了麽?”

剛才還好好的,為什麽突然……

“你自己吃吧。”牧無炎冷聲說。

“可這些都是我特意給你做的,我的拿手好菜!”卿小可有些沮喪,連嘗都不肯嘗一口麽?

“為師不稀罕。”牧無炎沈聲道。

這不是你為我做的,是為了那個姓尹的。

卿小可看著他冷淡的背影,心一下沈到了谷底。

她一杯接一杯地喝酒,也沒心情嘗菜。

香濃的米酒辣嗓子,她嗆得滿臉通紅。

牧無炎去而覆返,奪下她手裏的酒杯。

他什麽也沒說,徑直坐下,悶悶地吃菜。

心裏罵自己沒骨氣,看她如此難受,竟然會心疼。

哪怕這份好意不是給自己,也罷了。

“師傅……”卿小可靜靜地望著他。

“吃飯!再哭我把你扔到深山裏餵狼!”牧無炎擡起眼眸,看了一眼她眼角的淚光,伸過手來,將淚擦去。

“嗯!”卿小可充滿元氣地點頭,拿起筷子,興沖沖地跟他搶食。

從他手裏奪下來的肉,總是特別的香。

牧無炎都讓著她,看她眼睛笑成彎月,也跟著笑了。

“師傅,我做的菜,好吃麽?”

“嗯。”

“有多好吃?”

“你是想讓為師誇你麽?”

“是啊,你從來沒誇過我,總是罵我笨,罵我蠢。”

“你本來就笨。”

“但至少我做飯好吃啊,對吧?”

“嗯,就是有些奇怪,你這些奇奇怪怪的菜,都是跟誰學的?”

“你若是喜歡,我明天再給你做。”

“不必了。”

“為何啊?”

“做菜辛苦。”

牧無炎端著酒杯,看著天上的明月。

若是可以,真不想讓你受一點點苦。

做飯那麽辛苦,怎麽舍得讓你天天做。

“你喜歡的話,就不算辛苦。”卿小可說。

這話又將牧無炎的心堵得滿滿的。

為心愛的人,做什麽都不辛苦。

看來她對尹休,真的不一樣。

回去就將那野男人活剝了!

“師傅,你又不高興了。”

卿小可收拾好了,站在他面前,清脆道:“夜色正好,肚子填飽,咱們開始練功吧!”

牧無炎沒有露出奇怪的神色,平靜地放下手中的酒杯,說:“好。”

倒要看看你們夜裏練什麽功。

孤男寡女,共處一室,吃飽喝足了,練功去?

練的什麽歪門邪道!

他自然而然地回房,卿小可站在院子裏,撲哧一笑:“師傅,您回房練什麽功啊?您白天也睡,晚上也睡,是要將自己睡成神麽?”

這個大魔王,想什麽呢?

他一定又想多了。

牧無炎背脊僵直地站在那兒。

不是回房練,大晚上,難不成要去深山老林裏練麽?

這算什麽?天地見證你倆的奸情?

尹休!!!

他牙關咬緊,心裏恨不得將尹休挫骨揚灰。

“為師回房換件衣服。”牧無炎面無表情地說。

卿小可點了點頭:“不如你把臉也換了吧。”

換成你那張帥得人神共憤的臉,在月下峭壁,肯定更加迷人。

“你說什麽?”牧無炎沈聲問,皺起了眉頭。

卿小可自知自己說漏了嘴,趕緊打岔:“徒兒的意思是,讓你換張和善的笑臉啊……”

牧無炎疑惑地看她一眼,回房換了件外袍,匆匆出來。

她該不是認出了本王?

不會的,若是她認出來,定然不會如此不動聲色。

而且,這沒良心的臭女人,何時對本王那麽好過?

不會的!

來到後山,看到高聳入雲的峭壁,牧無炎滿臉的疑惑。

來這種地方練功?

稀奇。

“師傅,上次我差一點點就能登頂了。”卿小可主動說:“今夜我一定沒問題的,您答應了,登頂之後,就教我靈修的高級心法,您沒忘吧?”

尹休可沒那麽說過。

卿小可故意拿這話來試探牧無炎。

牧無炎從鼻腔裏哼出一聲:“等你登頂再說吧。”

他壓根就不信,她有能力登頂。

這樣高的陡峰,徒手往上爬,能順利登頂的,都有資格在高手榜上留名了。

更別提在攀爬的過程中遇到的變故,若是不慎掉落,那就是萬劫不覆啊。

卿小可說:“師傅,咱們來比試比試?”

“你跟我比?”牧無炎有些不敢相信。

你這女人,跟我比麽?

“你不許用法術,也不許用其他的法子,我呢,就隨意,我有什麽辦法,都可以使出來,怎麽樣?”卿小可問。

“好。”牧無炎答應了。

“若是我贏了,你就安安靜靜地聽我說個故事。”卿小可笑著問:“如何?”

“好!”牧無炎鄭重地點頭。

他心弦被觸動了,他還是第一次看到她那麽嚴肅。

“開始了,我數一二三。”卿小可往後退了幾步,蓄力,嘴裏緩緩地念著:“一……”

還沒念到二,她的身形就閃了出去。

如同鬼魅一般,貼著石壁往上飛竄。

牧無炎驚訝於她的速度,笑著暗罵一句:“你耍賴啊!看為師抓到你,怎麽罰你!”

卿小可說:“你追上我再說罷。”

或者說,你安靜地聽我說完故事再決定怎麽懲罰我。

有可能,你認真地聽完了這個故事,這輩子都不想再搭理我了。

牧無炎,對你而言,我究竟是什麽?

替身麽?

我喜歡的是真真切切的你,而你……一直跟一個假卿卿在談戀愛。

這樣對鳳棲不公平,對你更是不公平。

現在你扮成了別人的樣子,是不是更能體會我的心情?

山頂的景色,據說世上罕有,美得讓人心顫,能見到最亮的星星,見到最美的雲。

以天地為憑,星月為證,遙望四洲山河,就在今夜,將你我的事,說個清清楚楚吧。

這一回,再也不許你沒聽完我說話就跑了!

就算綁著你,我也要你聽我把話說完!

237想跟你一起看美景

陡峭的巖壁上,兩道身影如鬼魅般穿梭著。

銀白色的月光下,光滑的巖壁泛出烏黑的光澤。

“師傅,您可要快些了。”

卿小可稍稍偏頭,看到身邊的人,笑了笑。

她知道牧無炎在讓著她。

牧無炎緊皺著眉頭,什麽賭約,什麽輸贏,早已經拋諸腦後。

隨著不斷往上,這石壁越發兇險。

他做夢也沒想到,這個柔弱的女人,在這樣的險境下,還能靈活得像是一只猴子。

輸了也沒關系。

他只盼著她別出事。

一顆心總是吊著,這大約就是關心則亂吧。

自己都顧不上了。

生怕她一個不小心,沒抓穩,掉落萬丈深淵。

“師傅,您別擔心,我天天練呢。”卿小可爽朗地笑著:“這才到哪兒啊……”

路還遠著呢。

牧無炎,咱們以後的路,還長著呢……

我沒你想得那麽弱。

“別只顧著跟為師說話,認真些!”

牧無炎沒好氣道。

方才有碎石滾落,驚得他差點使出了法術。

“師傅,您管好自己吧。”卿小可笑著挑眉,掏出了一個小飛鏢,隨手一擲,將一只毒蠍子釘在石壁上。

那只鬼頭鬼腦的蠍子離牧無炎的手,只有一個拳頭的距離,蠍子尾巴高高揚起……

“哼,為師會怕這些小毒物,別動!”牧無炎皺眉一驚,面露狠色。

他輕點腳尖,身影掠過,指尖抓著一只毒蛇的七寸,在石壁上一摔,扔進了深不見底的山谷。

卿小可倒吸了一口涼氣,自己只顧著看他,到是沒顧得上自己。

他也是一樣吧。

牧無炎無處落腳,只好抓了卿小可的手。

他幾乎整個人貼在卿小可的後背上。

卿小可能感覺到他心臟跳動的頻率。

臉頰頓時燒紅了。

“師傅……”

她低下頭,低聲說。

“怎麽?為師是為了救你!”

牧無炎湊近她的耳根,借著月色看她的側臉,將她整個人壓近石壁。

“你這個沒良心的女人,若不是我,你方才就讓毒蛇咬死了,明白麽?”他低聲說。

氣息有意無意地噴在人臉上。

身前是冰涼的石壁,身後卻是活生生的滾燙的軀體。

卿小可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冰火兩重天的境界之中。

“那兒!”她眼珠子烏溜溜地轉,飛快地指著不遠處的一個小縫,“師傅,您先上去吧!”

再這樣暧昧下去,只怕到明天清晨,還是登不了頂。

關鍵是,牧無炎身上似乎帶著電流,只要他靠近自己,壓低嗓子說話,渾身就像是過電一般,手腳都使不上勁。

“你確定讓為師先上去?”牧無炎單手撐著石壁,一手挑起她臉頰的碎發,輕佻地說:“若是那樣,我或許要贏你呢……”

卿小可低下頭,默默地哼了一聲。

“方才你只說了,你若是贏了,要給為師講故事。”牧無炎低聲撩撥著,輕笑道:“那若是為師贏了,你當如何?”

“你想怎麽樣呢?”卿小可轉過頭,看著他。

她的臉頰擦過牧無炎高挺的鼻尖。

兩人靠得太近了。

天啊……

卿小可暗暗嘆道,世上怎麽會有這樣的人。

雖然樣貌完全不同了。

卻能僅靠一雙眼珠子,就能將人撂倒。

“若是為師贏了,是不是想要什麽,你都會答應?嗯?”牧無炎低聲問道,雙眸中帶著一世的深情,凝望著她。

“您先上去再說,好麽?”卿小可說:“您這樣,壓得徒兒我,我,我我,快喘不過氣了。”

牧無炎看她臉頰像是熟透的桃子,倒也放了她,輕飄飄地上去。

卿小可擡起頭,看著他的身影,緩緩地松了一口氣。

媽呀,心都不是自己的了。

“師傅,您贏了想要徒兒做什麽?”

半晌的沈默之後,兩人又往上爬了好一段。

卿小可慢悠悠地問。

牧無炎並沒有想贏的意思,總是刻意地在等她。

已經過了第一層的薄雲,行程過半。

卿小可有些乏力,手腳開始發酸,呼吸也亂了節奏。

山壁上的落腳點越來越少了。

月色灑下,擡頭一望,只覺得這像是一塊巨大的黑色鏡面。

這就是最艱難的一段,過了這段,就能順利登頂了。

不依靠法術,牧無炎也必須步步為營,謹慎小心。

他故意讓卿小可在自己前面。

這樣就能在她失手時,第一時間摟住她。

“為師贏了再告訴你。”他漫不經心地答。

他就沒打算要贏,只怕自己不管提多過分的要求,她都一口答應,那樣的話,那只怕會心如刀割。

他時刻不忘,自己現在可是尹休,是她的師傅。

她做的一切,都是為了尹休。

清風徐來,吹開了薄霧,景色更美了,還未登頂,便已經如同身在仙境。

身周都是薄霧,霧隨風飄搖,如輕柔的棉絮,掠過二人的身體。

石縫裏開滿了一種白色的野草,乍一看,很像是蘭花的葉子,白得晶瑩剔透,遠遠一看,如同是上好的羊脂白玉。

卿小可看著那些神奇的小草,伸出手,想去摸摸它們。

“住手!”

牧無炎擡眼看到的時候,已經遲了。

那白色的草,如同有了生命一般。

霎時間瘋狂地生長著,將卿小可的手腕纏住。

植物細長的葉片,化成了尖銳的觸角,張牙舞爪,突然揚起了尖端,朝著卿小可的眼睛襲來。

“啊!”

卿小可下意識想要躲避,腳沒有站穩,整個人吊在了巖壁上。

她咬著牙,默念著墨夜之刃的心咒,右手多出了鋒利的匕首,隨即大喊一聲,猛地往被纏住的左手割去。

這妖異植物,被墨夜之刃的能量侵蝕,發出黑色的煙霧。

卿小可擺脫了危險,與此同時,更大的危險沖她襲來。

她好不容易用匕首插進石縫裏。

整個人的身體,都吊在一把小小的匕首上。

就在她四處尋找可投擲飛爪的縫隙時……

身前的石壁在顫抖。

細細碎碎的石頭裂開的聲音,在耳畔縈繞著。

整個大地都在顫抖似的。

卿小可頓時慌了神,怎麽會這樣?

裂開的石縫裏,紛紛爬出了白色的蘭草。

這時再看,只覺得像是讓人作嘔的蛔蟲一般。

卿小可頭皮發麻,渾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了。

黑色的石壁,霎時間成黑白相間的。

就在她六神無主,快要松開手的時候。

一個溫暖的懷抱圈住了她。

牧無炎抱著她,離開了石壁。

卿小可低頭一看,二人的腳底下,是一小片灰色的雲彩。

“說好了的,不許用法術,你耍賴。”她嘟著嘴說。

牧無炎有些驚訝。

本以為自己用了法術,她就會認出自己。

本以為會吃她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
怎麽……

“我早就知道了。”卿小可笑著,摟緊了他的脖子,輕聲說:“笨蛋師傅。”

“你早就知道了?”牧無炎瞇起眼睛,不解道:“你知道什麽?”

“你整天說我笨,我看你才笨呢!”卿小可低頭偷笑,“一開始我就識破了你!”

牧無炎低頭,盯著她的眼眸,說:“那麽說,你知道我是誰?”

那麽說,自己一直被這個女人玩弄著。

被她耍了一整天啊……

“認出了,為什麽不說呢!”他氣得用額頭撞了一下她的腦門。

“那你為什麽要裝成尹休的樣子?”卿小可反問道。

牧無炎擡頭看著明晃晃的月,啞口無言。

“為何非要登頂?”他問。

“據說這齊雲山頂,能看到崇武大陸最美的景色,我……想跟你去看看。”卿小可低聲說。

“好!”

牧無炎笑了,開心地說:“我帶你上去!”

卿小可抱緊了他,將頭埋在他的胸腔裏,聽著他強壯有力的心跳。

忽然間,她生出了邪念,不如把大魔王拐了吧!

238多餘的話不許說

任誰也想不到,這光禿禿的石山頂上,竟然開滿了鮮花。

各種各樣鮮艷的花朵,野蠻生長著。

或許是站得高,感覺月亮就在頭頂,伸手就能拿到。

而漫天的繁星,也幾乎唾手可得。

群山四海,盡收眼底。

站在這高高的山峰上,胸腔自有一股滂湃的激情。

仿佛所見之處,都能收入囊中。

仿佛伸出手,便能翻雲覆雨,指點江山。

卿小可傻傻地笑著。

這大約是她這輩子見過的最美的景色了。

“美麽?”她轉頭問牧無炎。

“不及你。”牧無炎淡淡地說。

他擔心卿小可誤觸那些艷麗的花,四處提防著。

“你嘴上抹了蜜了啊!”卿小可笑著看向他。

“若不然,你嘗嘗?”牧無炎嘴角翹起。

被認出來了,他也就不需要偽裝了。

他露出了原本的樣貌。

嘴角翹起來,帶著一股風流邪氣。

他雙臂圈住了卿小可,靜靜地看著她。

“別亂跑,這遍地都是毒花,稍有不慎……”他低聲說:“我看你是想要了我的命。”

“不慎也是我遭殃,你好好的呀,怎麽就要了你的命?”卿小可笑著說。

“笨蛋。”牧無炎捏著她的鼻子,說:“你讓我怎麽說你才明白。”

“對了,剛才算是我贏了!”卿小可笑道:“是我先跳下了魔雲,先登頂,所以嘛……願賭服輸,你可不能耍賴皮哦。”

“……”

牧無炎無奈地笑笑。

原來是為了這個,不要命地跳下魔雲,就為了這個不值一提的賭約麽。

“嗯,你贏了。”他輕輕將人環在懷中,輕嘆一聲。

真是拿你沒辦法啊。

耍賴皮的是你才是。

吃虧的一直是本王。

他輕輕摟著卿小可,渾身放松下來。

“不如,我們躺下看星星?”卿小可問。

不知她從哪兒掏出了一塊布,鋪在了空地上。

牧無炎也沒想太多,順著她躺下。

還沒來得及將她撈進懷裏,突然感覺渾身一緊……

他低頭一看。

“該死!你……這,這是什麽?”

一向鎮定的大魔王,竟然被嚇得語無倫次。

他身下的黑布突然變成了幾條繩索,將他牢牢捆了起來。

卿小可端坐在他身邊,認真地說:“我說了要給你講故事的,還記得麽?”

“你講故事,本王便聽著,你將我捆起來,這是什麽意思?”牧無炎吼道。

他努力掙紮著,奈何越掙紮越緊。

卿小可嘆了一聲,說:“對不起啊,我害怕你沒聽完,又跑掉了,或者聽完了,聽明白了之後,一掌拍死我,所以,我這樣也是為了自保,你別掙紮啦,尹師傅教我催動墨夜之刃的口訣,我記得清楚呢,這神兵利器似乎是克制妖魔的,你不動更好。”

牧無炎被嚇得無法用言語表達自己的想法。

要說什麽?

有這樣聽故事的麽?

他皺起眉頭,說:“本王對天發誓,絕不逃跑,一定聽你將話說完,你放開我!”

卿小可說:“不行的,我害怕。”

“害怕?你害怕?”

牧無炎皺起了眉頭,神啊,這女人怕不是瘋了吧,誰才是該害怕的人啊……

“嗯。”卿小可眼神裏流露出了悲傷的神色,她低垂著眼眸,長長的睫毛掃在臥蠶上,留下了黑色的陰影,這讓她看起來很憂郁。

不過很快,她拍了拍臉,流露出一個蒼涼的笑意。

“我害怕你一時生氣,殺了我啊。”她說。

“笨蛋!”牧無炎吼道:“你的腦子裏,到底都裝了些什麽?真想挖出來瞧瞧,我殺盡天下人,唯獨不可能傷你,你在說什麽廢話!趕緊給本王松綁!”

他這輩子,就沒受過這樣的待遇。

當年被人族抓來當人質,也是好聲好氣哄著,何曾受過這樣的捆綁。

“是啊,你殺盡天下人,唯獨不可能傷卿鳳棲的。”卿小可凝視著牧無炎,一雙眼眸似乎要看進他心底去。

“你是世上,最不可能傷害她的人。”

她聳了聳肩,將鼻腔的酸意壓下,低聲說:“我都知道呢。”

你對她的愛,我知道得清清楚楚。

“你在說什麽鬼話?”牧無炎吼道:“將本王困住,說什麽瘋話,說人話!本王一個字也聽不懂!知道本王的心意,還這樣對待本王,你還算是人麽?”

他看著卿小可的眼眸,突然心被刺傷了。

牧無炎放棄了掙紮,安安靜靜地看著眼前的少女。

他突然有種感覺,她的身上,帶著一股別樣的滄桑。

似乎不該是養尊處優的卿鳳棲該有的。

那是一種歷經艱苦之後,悟出的淡定。

仿佛懸崖上挺拔的青松,風吹雨打都不能將她擊垮。

卿小可喉頭滾了滾,朗聲說:“牧無炎,其實,我不是卿鳳棲,我不是她,不是你心心念念的那個她。”

牧無炎沒有反駁,也沒有出口罵她。

他只是靜靜地看著少女,企圖透過她的眼睛,看到她心底裏去。

“那你是何人?”他冷聲問。

“我……哎,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麽說……”卿小可眼珠子轉了轉,擡手一指,說:“你就當我是從星星裏掉下來的吧。”

“別胡鬧了。”牧無炎說:“一點也不好玩,趕緊將本王松開。”

“看吧,你就是這樣的,所以才要將你綁起來。”卿小可說:“你到紅月學院搶我的那天,你還記得麽?”

牧無炎點頭,十分不耐煩地從喉頭發出一聲冷哼。

“準確的說,你搶得不是卿鳳棲,是我,從你搶了她開始,就一直是我在跟你相處,不是她,你能理解麽?”

卿小可低聲問。

“不能。”牧無炎說:“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說些什麽,無非不是你不愛我,你愛的是什麽師兄,或者你的尹師……嗯……”

牧無炎別開了眼眸,喪氣地說著話的時候。

一個溫熱的觸感,落在他的唇上。

這是一個溫柔的吻,她的吻……

牧無炎瞪大了眼睛,看著眼前的人。

這溫暖的觸感,讓他心房過電,突然間就腦袋一片空白,自己該說什麽。

卿小可很快就撤了,她低著頭,不敢看牧無炎微紅的臉。

她覺得自己的臉已經紅得不能見人了。

“你,你別再說了,你再說話,我就……我就將你嘴唇咬破。”她聲細如蚊子,低聲說:“說好了是要聽我說的,你不許多嘴!我問你一句,你答一句,多餘的不許說!”

牧無炎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。

山頂的空氣寒涼,卻不能降下他渾身的火。

該死的女人!

“你到底要何時才肯放開我?”他低聲問。

“我說完了,你也聽清楚了,我就放了你。”卿小可低聲說。

她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裏。

哎,這可是堂堂魔王啊,竟然被她綁了,推倒在地上,還被無情地強吻了。

“本王覺得冷,你抱著本王說!”牧無炎冷哼一聲,沈聲說道。

“哎?”

卿小可盯著他緋紅的臉,靜靜地思索著,真的要抱在一起說麽?

只怕說不清了吧。

239小可,讓我來說吧

“抱……抱在一起說?”

卿小可吞吞吐吐,兩道彎彎的淺眉幾乎要擠在一起。

她不敢看牧無炎,只怕一擡頭,就看到他星月一般的眸子。

深藍色的天幕如一張華麗的藍緞,漫天的繁星一閃一閃。

月光像是一縷一縷的流光,灑在牧無炎妖孽一般的臉上。

“嗯!”

牧無炎不要臉到了極點。

他知道卿小可不敢看自己,就越發放肆地盯著她的臉頰。

她臉上的紅暈,如同染缸裏的紅色燃料,一點點蔓延到潔白的絲緞上。

“你是真的冷?”卿小可問。

“哼,本王算是明白了,你這女人,一點良心也沒有,將本王綁起來,說是要說什麽故事,到頭來,不過欺負人。”

牧無炎悶悶地說。

語氣裏有壓抑的笑意。

“沒有沒有啊!”卿小可手忙腳亂地解釋,認真說:“我沒有欺負你的意思,從來都是你在欺負我。”

“那本王快冷死了,你為何呆呆坐著?”

牧無炎盯著她,眼中燃起炙熱的火焰。

“若你不肯抱著我說,那我便不聽了。”他賭氣道。

這可以說是很不要臉了。

“餵!”卿小可氣得往他身上拍了一下,說:“你的耳朵又關不上,我說我的,誰要理你!”

“待本王設下阻音陣,任你喊破喉嚨,照樣聽不到。”牧無炎勾起了指決,滿臉都是威脅的神態。

他就是認準了這小丫頭不會破陣。

卿小可說:“知道了,你冷!好了,我知道了!”

“快些吧。”牧無炎說:“山頂風大,你抱著本王,貼得近些,也能聽得更清楚。”

就在他以為一切都成功了,等著溫香軟玉貼近的時候。

一襲厚重的棉袍,落在他身上。

“你!!!”牧無炎氣得沒了聲。

卿小可將身上披著的長袍脫下,蓋在他身上。

“這樣就不冷了吧?”她輕聲問。

風大不要緊的,我說大聲些就是了。

但求你別瞎逼逼,聽我把話說完吧。

再鬧下去,天都要亮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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